褚晏警惕回头,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杀她?他下意识地挡在了虞秋秋身前,然而这回来的人却长着一张他分外眼熟的脸。“赫连云铮?”褚晏愣了愣,而后又自行纠正,他或许,应该叫他夜白。来人穿着和侍者极为相似的衣裳,后面都形似燕尾,整体剪裁略有不同,质感看起来却好很多,他带着白色的手套,右手的手里握着一柄雕琢精美的手杖。而此刻,那人正在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地用手杖戳尸体,没一会儿,凌乱的地面便被他清理出了一条供人行走的道来。“竟然试图让恶魔动心,真是不知该说这些人是不自量力还是太自信。”夜白沿着清理出来路走到桌侧,末了,看了一眼地上躺得最近的一人,出声感慨,“这应该是 赫连云峥的惨叫落在的虞秋秋耳里, 她只觉得悦耳极了。此行的验证结果和她的预料并没有什么差别。虞秋秋垂眸,看着石阶下抱着右手痛嚎的赫连云铮,唇角勾起一抹嘲弄。——“想想也是, 夜白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。”眼下这个人除了那副皮囊,和夜白根本一点也不像。之所以走上这一趟, 也只不过是谨慎使然罢了。赫连云铮痛得在地上打滚,堂堂一国皇子,此刻可谓是狼狈至极。在山下等候的北辽护卫见此变故蜂拥了过去,虞秋秋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再去做个戏。她的双眸微凝, 思绪却发散开, 想起了另一件事情。
虞秋秋的视线再度落回了赫连云铮的手上,忽地有点不太确定了起来。——“这人是惯使右手的么, 别不是个左撇子吧?”虞秋秋忽觉有些失策,可见昨天喝醉酒对她到底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, 放在往常, 她出手必是万全, 断不会有此纰漏。她抬手揉了揉尚还在发胀的额角, 盯着赫连云铮的左手, 有一种想要去补刀的冲动。然而, 现在赫连云铮旁边围满了人, 显然已是没了刚才的那等下手良机。虞秋秋有点烦躁, 准备下去再装装样子,看能不能再创造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卸了赫连云铮另外的那只手。她移开视线, 开始酝酿情绪,刚有了一点感觉, 却在目光触及不远处树下的人时又消散了去。——“狗男人怎么会在这?”联想起她昨日出门褚晏拽着的她的手腕说害怕,虞秋秋双眸微微眯了眯, 稍加思索也就了然了。她想她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。无外乎是她之前在宫宴上不小心说漏的那一句,让褚晏生出了危机感。——“不得不说,狗男人还是有点敏锐的,只是……”虞秋秋眸中闪过一道揶揄之色。——“这可如何是好,先前为了不让我去和人碰面,连装病这招都使出来了,这会儿亲眼看见我和赫连云铮走在一块儿,狗男人莫不是要碎了去?”虞秋秋看着褚晏走进,忽地有点期待起了他的反应。她停在石阶上没再下去,就这般等着褚晏一步一步上台阶过来。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进,虞秋秋开始提前忧愁了起来。——“让我闻闻,这还没过来呢,好像就已经有股醋味了。”“唉……”她叹息了一声。——“人有时候太有魅力也是一种苦恼,狗男人待会儿要是吃醋发疯,我可不能惯着他。”——“唔……不过也不能完全不给他希望,毕竟还有用处,疯过头失控那可就不好办了。”虞秋秋默默在心中预演起了自己接下来要做出反应,就在她衡量要把握一个什么样的尺度时,狗男人仗着自己腿长,一步跨好几个台阶,没一会儿两人就已经近到快要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了,这让虞秋秋本来富裕的思考时间骤然被削减了大半。——“真是……”——“见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块,狗男人就这般坐不住么?嫌走的慢,竟还用起了跑的?”虞秋秋摇了摇头,心下很是无奈,她再度抬手揉了揉额角,调整了一下表情,恶劣地准备先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逗逗他,等人跳脚了再行安抚。“事情不是你的想的那样,我跟八皇子没什么——”的。虞秋秋驾轻就熟,台词几乎是脱口而出,然后在她看清褚晏眼底笑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。“我知道。”褚晏笑着朝她伸手,没有半点要质问的意思,更别说吃醋。虞秋秋准备的狡辩之词顷刻间没了用武之地。望着褚晏那副全然的信任的模样,虞秋秋沉默了。——“不是……我还没说完呢,这就信了?”她有点怀疑人生。——“难不成是我刚才没有发挥好?”虞秋秋立刻调整策略。“其实,刚才八皇子在勾引我,而我……”她看着褚晏的眼睛,老实巴交地抬手比划:“犯了一点点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。”褚晏点了点头,这样啊。这个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,是指让人摔断了右手而忘了左手?想到这,褚晏眸中的笑意却更深了。虞秋秋:“……”——“什么情况?听见别的男人勾引我,他居然还笑得出来?”——“难道是这力度还不够?还是我暗示得不够清楚,狗男人没领会到?”虞秋秋不信邪,想再刺激他一番,可还没待她开口,褚晏却自行牵起了她的手,带着她往石阶下走,“不用解释,我相信你。”瞥见那个仍旧躺倒在地上的人,褚晏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。秋秋这是给他报仇呢。看那情况,赫连云铮之前用箭弩射他的那只手多则骨折,少则脱臼,再严重点说不定整只手都废了,这会儿太医没来,估计是怕一不小心加重伤势,他的护卫都不敢轻易挪动他,只是密不透风地将人给围了起来。只是那一圈人墙,能够隔绝周围平地上人的